目前九零后創業者日漸成為主力,對于這些充滿熱情與夢想的初創者而言,宏大的人生敘事即將展開,隨之而來的只是通過技能在宏大與細微之間尋找平衡。希望通過這篇文章讓處于興奮與忐忑情緒之中的創業者可以氣定神閑起來。
基于歷史原因,中國的通識教育尚未能建立起來,但相較于民國之前的教育,全面西化后,現代大學需要讀更多的書,西學又成為重中之重的內容。西學的基礎是哲學,需要培養學生的抽象思維能力,大多數大學生最后雖然走出了校園,但絕大多數未能掌握這一知識。因此,大多數大學生的思維處于概念空轉狀態,這樣的狀態表現出來就是對語言表達的空泛,這種空泛的病癥就是無法切入事情本身,成為一種貌似灑脫的浮華語言,那些高大上的概念永遠是美人如花隔云端般的存在。
舉例來說,現代知識在語言表達方式上有兩種傾向,一是語言分析,二是現象學。不管你懂不懂,這兩個哲學理論都是當作顯學在各個學科里應用;如果你用而不自知,說明學識不夠。因此,中國人實際上需要付出比西方人更多的努力、讀更多的書去了解他們的哲學才能與之競爭。如果你對于中文語義的理解本身就弱,西學的抽象概念模糊,從小學到大學雖然讀了很多書,如果一本沒讀懂,你就是這個時代的新文盲。
就像“戰略與品牌”這兩個概念,在以前談論時會問戰略是什么,品牌是什么,先給它們下定義,而現象學是問它們的存在有什么意義。意義脫離了人的關系,就無所謂意義問題,也就是說一個物擺在你面前,你視而不見就無所謂它有沒有意義。反之,如果你把它對象化,就賦予它意義,至少你要給它命名,而命名就是揭示,就是意義的賦予,它與你的生命有了關聯。
因此,“戰略與品牌”就是你生命中的世界觀,世界觀提供文化態度、價值立場,是固定的觀念。如果這樣看問題,你就會知道學校里站在講臺上的老師們在講戰略是文化、是公司定位、是業務選擇、是計劃等等,就會理解他們所說的就是自己對這種概念的觀念。同理,品牌也是一樣,無論多少種定義解說它,它都是對品牌概念的一種理解,唯獨缺少的就是對意義的追問。也因此,這種空泛的談論就變成了一種想入非非,成為了一種幻象。
我們需要清楚的知道中西方語言的差異導致的行為變化,亦即意義的分殊決定了不同的規定性。當我們將戰略看作一種文化的時候,你就會去研究文化是什么,或者它的意義在哪里,提供怎樣的世界觀,如何影響你價值的取向,最終決定了你的行動,也就是資源的配置。再深入一點談論,那就是中國式的理解世界就會出現莊子“無我”的世界,也就是我在世界之外或之內。但是,我們知道西方有三個世界:我們在其中和其打交道的周圍世界,我們和他人共在的共同世界,我們和自已相關的自我世界。
講到現在,如果你還在看,并且暈頭轉向,說明你已經陷入語言的牢籠之中了。我們將這種西式語言的表達方式切換成純粹中式,在現代文化環境下是非常困難的。如果換成一種語境,就不會那么困難,能顯得輕松許多。問題是,你的學養能做到自由切換的程度嗎?我們嘗試將戰略與品牌換成中式語言:生意與招牌。一個初創公司就相當于一個小生意的開始,無論你是賣茶葉蛋還是導彈,你首先考慮的是什么?還是先思考做誰的生意,在哪里做,拿多少錢做,找誰做;做大商號的分號還是自己的商號,怎么做?
很清楚的兩種語言表達形式,如果換成西式語言就是:計劃是什么(戰略)、市場在哪里(市場定位)、開淘寶店還是門店(渠道)、有多少預算(財務)、招什么人(組織)、代理還是自營(生產與品牌規劃)。如果一個初創公司,不清楚自己有多少資源條件,也不清楚事情有多少,要用什么人、多少人、花多少錢,那就需要思考一下是否應該暫停創業了。
我們的咨詢客戶在年齡上超過一半是九零后,大部分是創業者,幾乎沒有一個清楚地知道自己如何管理一家公司,或者知道經營一家企業需要做多少事的。基本上都是云里來霧里去,他們的豪言壯語就是想做個響當當的品牌,成就一番事業。當你問他們預算是否清晰,能回答者寥寥。要知道不會花錢說明不知道事情孰輕孰重,有多少事情需要做。這種創業者基本上是深受當下時代的影響,我不能武斷地說他們是一個徹底的機會主義者,至少是一個非理性的創業者。
創業者除了學會人與人打交道,還要學會人與物打交道。事物是活生生的需要被經驗的對象,它們是流動的生命,不是靜止的。企業經營是經營者思維的展開表征,人和物都是運動著的,動態化的。中國語言叫變易與不易;西方哲學語言叫無定型,數學經濟學語言叫自變量、因變量、常量、變量。不管是哪種術語,都牽動著你的心,都讓你操心,這個操心的意思在哲學中就是事物存在的整體性結構,不是中國語言中的擔心操勞。
要知道這些中西方語言的表達意思差異較大,不能誤以為不同的表述方式是同樣的意思。不僅是我們的創業者對中西方語言的理解偏差較大,這一偏差在國人身上是普遍的大。我們在面對咨詢的顧客時,講的最多就是我們的感性思維無法理解抽象的概念,也就是對概念的內容不甚了了。每個人都對品牌感興趣,甚至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一到操作就無法落地。就像我說莊子言“無我”,大家受傳統文化影響,似乎能意會“無我”之境,也沒有人去追問它是否正確。但西哲就不一樣,它會問“無我”是怎么來的?也就是說,你首先“有”我,才會在有中產生無,而不是直接到“無我”。這與現在很多人都知道笛卡爾“我思故我在”這句話一樣,但卻不知道這句話早已經被推翻無數次了。最徹底的就是尼采,他說:當你意識到思的時候,你已經在了;這是邏輯上的顛倒,概念的偷換,把第二步放在了第一步。
現在最糟糕的就是我們用西哲去逼問中哲,這是荒唐的。就像藝術是一門感性的學科,你要用實證的方式去談,就如同你能把你的思想表象(拿出來作為對象)出來一樣可笑。因此,前提是不可以丟掉的,否則任何批判都是無意義的假設,最后只會陷入套套邏輯。
因此,我們需要問“戰略與品牌”的意義是什么,而不再去問它們是什么,也就是概念的定義?;蛘哒f它應該只是一個生意、一個招牌,它們的意義有可能是理想、利潤,也有可能是樂趣,或者其它。當它在你的思維中、現實中展開以后,它就有了生命,也就有了諸多可能性,而你就有了對此生命意義的諸多理解,可以闡釋它。
最后,用兩種語言表達以上觀點,告訴你這篇文章想要說什么:1、中國語言:物有本末、事有終始,要知其先后;2、西式語言:整體性、有機性,要能量化才是科學性。把所有抽象的概念具象化,落實到具體的事情上去;將所有的事情都納入到計劃中去,才能將計劃有效分解,制定出合理的實施辦法;再將所有的實施辦法都量化形成制度,這樣,你的創業就走上了正軌。
這些內容本該在大學畢業前就完成了的基礎課程,但卻很少有創業者靜下來打好這樣的基礎。我們將在下一篇文章中講關于“人性”的話題,幫助大家增進對自身的理解,對世界的認識。